魔尊皺著眉，煩躁地在屋裏來回踱步，而在屋外，包括秦夫人在內，橫七豎八躺了一堆人。

想打架沒打成，他喵的，這群凡人還要來鬧騰，氣得他把他們通通敲暈了扔出去。還真以為沒事了，調過槍頭就要來找他算賬啊，太特麽無恥了！

這事不對勁，什麽都不對勁！

嚶嚀一聲，躺在地上的秦如菊幽幽轉醒，睜開眼，便覺一道寒意刺向自己，擡眼看過去，發現魔尊正瞪眼看著他，神色冷厲。

楞了一下，秦如菊緩緩坐起身來，本想再嬌弱地輕咳幾聲，眼角忽然瞥見滿院橫屍，秦如菊驚叫一聲，哆哆嗦嗦連滾帶爬縮到角落，指著外面道：“這是怎麽回事，他們……他們……”。

斜了一眼外面自己的傑作，魔尊勾了勾唇，冷冷道：“哼，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”。

秦如菊滿臉驚恐，唇色發白道：“不會的，不會的，前幾次他都沒有殺人，為什麽……”。

魔尊翻了個白眼道：“謔，終於承認了，不過，晚了”。

秦如菊盯著外面，顫顫發抖，眼神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麽，忽然轉過頭沖著魔尊聲嘶力竭道：“你為什麽沒有保護好他們，都是你，你不是很有本事嗎，怎麽連幾條人命都護不住”。

“……”呵呵。

魔尊慢悠悠走到秦如菊面前，擋住他看向門外的視線道：“如果我去救他們，那麽死的那個就是你，你以為我有三頭六臂可以救所有人啊，還是說，你願意發揮你的君子秉性，放棄自己的生命，讓我去救他們，那你可得早說啊，早說了，我就扔下你不管了，救他們可比救你省力，畢竟張如蘭想要殺死的人，是你”。

“不是的，我沒有害他，我真的沒有”秦如菊連連搖頭否認，眼眶濕潤發紅道：“為什麽他要來找我，為什麽他要這樣對我，我以後還怎麽見人，我是菊君子啊，家裏出了這樣的事，別人會怎麽想我，完了，完了，什麽都完了”。

“啊啊啊啊啊”秦如菊抱著頭，痛苦哀嚎。

“叫什麽叫”撇了撇嘴，魔尊又潑下一盆冷水再接再厲道：“這事還沒完呢，剛才張如蘭沒能要了你的性命，他肯定還會再來，你若是不想死，就快點給我說實話，厲鬼尋仇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。不清楚個前因後果，找不出他為何成為厲鬼的原因，又要做到什麽程度才會收手，那我就想不出對策來救你，最後你還是一個死”。

秦如菊使勁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，捂著耳朵低下頭，眼淚滴答滴答往下掉，牙齒狠狠咬住嘴唇，就是一個字也不肯說。

“哼，你還真是冥頑不靈，雖然我不知道這事的來龍去脈，但是，你和李如梅的關系我倒是可以猜出個一二來，咱們就先來說說你和李如梅的事”

聽到這話，秦如菊猛然擡起來，滿眼震驚。

魔尊邪邪一笑，掀開朝月面前的輕紗，指著他的臉道：“你覺得我師父怎麽樣？”，不待秦如菊回答，魔尊便繼續道：“很美對不對，要身材有身材，要臉蛋有臉蛋，絕對的絕品完美好男人。不過，奇怪的是，比起女人緣，我師父更有男人緣。就連那個傻氣又耿直的蠢道士荀闊看見我師父的臉都會兩眼發直，你也一樣。但是，你和其他人不同”。

放下手來，魔尊似笑非笑地看著秦如菊道：“第一次見我師父，你害羞是因為他的身材，再一次見到我師父的臉，你卻只是驚訝了一下，這可就不對了。一般正常男人的反應都是對著我師父的這張臉如癡如醉，你卻不是因為我師父的臉而動心思。更有意思的是，我去李如梅的墳墓那邊挖出了他的屍體，發現他的身材跟我師父十分相像”。

聽到這裏，秦如菊眼睛瞪得簡直要脫框而出，他面容抽搐，抖著手指著魔尊道：“你竟然對李大哥的屍體……”

“李大哥！”魔尊猛一拍手，而後挑了挑眉道：“看來你們兩個的關系的確不錯。雖然他的身材跟我師父比起來，還是差了點，但也算是高大魁梧，你喜歡這樣的男人，對吧”。

秦如菊的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到一點血色，甚至隱隱發青，他咬著唇，控制自己發抖的語調道：“不，不是的，我對李大哥只是崇敬，我們兩個沒有任何齷齪之事，完全沒有”。

魔尊冷笑一聲道：“我有說你們倆有一腿嗎？我只是說你喜歡身材好的男人而已，至於這麽驚慌失措嗎，瞧瞧你現在的臉色，說你們之間沒有什麽，誰信”。

秦如菊終於繃不住情緒，嘶啞著嗓子道：“不是，不是的，我對李大哥只是仰慕”，他的聲音一點點拔高，最後大喊一聲道：“我只是仰慕他，我跟他什麽都沒有”。

“那你在哭什麽”

涓涓眼淚自秦如菊臉上滑下，不停不停地往下淌，滿眼悲戚、絕望。

“你還是都把事情說了吧，如果張如蘭對你的報覆不僅是要殺了你，還要你和李如梅身敗名裂，你覺得，你們這點事，到最後還能瞞得住嗎，告訴我，我可以去找張如蘭好好談談，只要找到能另外解除他怨氣的方法，說不定這事還能有轉機”魔尊低著嗓子循循善誘，仿佛惡魔低語般蠱惑著秦如菊，混亂他的神智。

秦如菊面如死灰，低著頭，抖著唇道：“我和李大哥從小就認識，李大哥一直都非常照顧我，我們兩個從小一起立志要做四君子之一。他是梅君子，我便是菊君子。他是傲雪冬梅，我便是隱世白菊。為了實現我們的夢想，從小到大，我們兩個的一舉一動皆不能行差踏錯。言，要言的彬彬有禮，行，要行的端莊有矩。最後我們終於成功了，呵呵”，說到這，秦如菊的神色一通變幻，似甜蜜又似絕望。

“那一晚我們很高興，喝了很多酒，但是也許是因為太高興了，誰都不知道最後竟會成了那番模樣。君子有德，倫理綱常更是分毫都錯不得。要不是被張如蘭撞見了，我們都打算把這個秘密埋在肚子裏，讓它爛一輩子”

“所以，因為你們以為張如蘭會告訴別人，就殺了他”

“不，不是的，那是意外”忽地擡起頭，秦如菊尖聲叫道：“李大哥說要跟張如蘭好好談談，讓他千萬不要把這事宣揚出去，誰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。是他自己不好，如果不是張如蘭騎術太差，怎麽會出這種事，為什麽他要殺李大哥，為什麽還要來找我，我們根本沒想過要害他”。

“是嗎？”魔尊冷冷看著秦如菊。

“若真是意外，張如蘭會一直被馬拖行而不試著掙脫？李如梅在一旁難道就不會想辦法救他，在他死之前，若是你們不想他死，有的是辦法救他，你們，是存心要他的命”

“不，不”秦如菊搖著頭連連否認，一遍遍說著那是意外，自己是清白的，無辜的。魔尊也懶得再跟他糾纏，招呼朝月一聲出門離開，該知道的，都已經知道了。

屋外，清醒過來的秦夫人還有其他幾人滿臉震驚的看著秦如菊，而秦如菊卻渾然不知，低著頭，狀若瘋癲，一遍遍的否定著。

離了秦府，魔尊便打算去找荀闊，朝月慢慢跟在他身後，兩個人的距離似近，卻又總是隔著一段，沒有任何縮短變化。

“……你是怎麽看那兩人的關系的，你覺得……很惡心嗎”

冷不丁聽身後的人冒出來這一句話，魔尊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，停下腳步，眨了眨眼，疑問道：“師父，你是在問我覺得那兩個人惡心，還是男子斷袖惡心？”。

“……”低下頭，良久，朝月才輕聲道：“男人喜歡男人，很惡心嗎？”。

“這個問題怎麽說呢”皺著眉，撓了撓腦袋，魔尊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，師父這是怎麽了，難道剛才刺激太大，所以才會如此好奇？

“這個嗎，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，就像我喜歡香噴噴嬌滴滴的美嬌娘，而有的人就是喜歡硬邦邦的臭男人，口味不一樣，誰也別嫌棄誰，愛咋地就咋地”在魔界，他什麽樣的類型沒見過，大家活得開心就好，哪有這麽多規矩。

“……”朝月默然一陣，隨即說了聲走吧，經過魔尊身邊時，魔尊歪著腦袋，對著師父的背影研究了一陣，隨即搖了搖頭，嘆了口氣，心道：看來師父真的是受刺激了，瞧他平時那副正經樣，雖然偶爾腦子會抽經，但是循規蹈矩的，該是從來沒見過這類事。那麽，這家夥其實更有可能是仙界的人？不過，若是師父受了刺激搞起了斷袖，嗯~不知道會被哪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壓倒，嘿嘿！

二人一路無言到了荀闊那兒，魔尊開門見山就問道：“在李如梅死之前，關於張如蘭，是不是還發生過其他事”，他一直覺得這事很不對勁，那李如梅的身上一道鬼印都沒有，這跟秦如菊的情況完全不一樣，就好像他是突然發狂化成厲鬼殺人，而後又冷靜下來，針對仇人慢慢折磨，哪有厲鬼覆仇這樣冷靜克制，精心布局的。就算這其中有仙尊助力，也不能讓一個厲鬼有如此清明的腦袋，這其間一定還發生了其他事。

荀闊想了想道：“有一件事我倒是覺得挺怪的，距離張如蘭和李如梅的死期，中間大約隔了三個多月”。

三個多月？那就更不對了，若是厲鬼報仇，在他死後就會立馬尋仇，但是張如蘭根本就不是如此。他不僅隔了三個多月才報仇，更是沒有傷及一個無辜者，昨晚雖然現形要殺秦如菊，但是在他出手後就停止了攻擊。若說這張如蘭等了這麽久是為了布局，三個月的時間也太長了。

像張如蘭這種通情達理的鬼，怎麽可能有那麽深的怨氣，這到底是怎麽回事！

“這三個月裏還發生了什麽事？”

“……還有什麽事？”荀闊皺眉思索，忽然眼前一亮道：“對了，還有件事，那個竹君子，他搬進了張如蘭的家裏，現在整個張家都是他在做主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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